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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居易国际》004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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聆听生命的弦响——毕淑敏散文的理性光辉

文/蓝冰

一个人能被一种理性的光辉照耀，那他一生就是幸福的了。——题记

在国人都在慨叹自己人没有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，我还是从一些严谨作家的书中，读到了上好的文字。比如苏童，余华，毕淑敏。毕淑敏，更是以其女性细腻的理性光辉照耀了我。

当我站在世界的书架面前，从浩荡的队伍中寻找到他们的名字，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抽取了他们。事实上，他们也的确以一颗丰富而沉淀的心灵，给我提供了一份文化大餐和精神养料，也让我领略到一个卓绝生命绝美的姿势和沉婉的音容。

一个卓绝生命所弹奏的是一曲空绝的弦音。真正的好文字是朴素的、内敛的，文本拒绝简单的个人抒情，拒绝浮躁的庸俗言辞，拒绝莽撞的书写。读毕淑敏的散文，能感受到从墨行里散溢而出的理性光辉和她人格的闪亮。她仿佛不是在用笔书写，而是在用身体说话，用生命诠释着百味人生。静静的夜里，翻读她的一篇篇文字，所有世俗的、浮躁的喧嚣都被她轻轻地抹去了。她一开口，世界便一片静谧。

并不是她没有热情，恰好相反，她比一般人更对生活抱有责任心。她在文字中反复申诉着一件事：仁爱与责任。在《女儿，你是在织布吗》一文中，她谈到创作第一部长篇小说《红处方》时写道：“以一位前医生和一位现代作家为职业的我，感到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。”“我是一个视责任为天职的人。”可见，毕淑敏创作第一部长篇小说是经过再三考虑的。她拷问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，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这份心力的考验。一部长篇小说就是一场马拉松，不仅是对文字的考验，更是对一个作家生命意志力的考验。一旦动笔，作家就将承担起整个文字的命运。即使写到咯血，也要把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，走到黑。正是这种责任，使毕淑敏在对待文字的态度上是严谨的、负责的，也就有了更多的理性沉淀。

毕淑敏曾说，写作最大的忌讳就是冲动，冲动是一种感性的情绪体验，冲动的人容易犯简单的低端错误。作为一名作家，不可以犯这样简单的低端错误。因为你一旦动笔，你就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人的心灵，也是在给自己的心灵着色。毕淑敏的热情正是这样的一种带理性色彩的冷峻的热情。从表面上不容易察觉，但如果你静坐下来，与她进行一场灵魂的交流与对话，你会发现，她对你，对生命，乃至对整个地球都蓄满了深厚的关爱。

作家都是审美的，她应该带给人一种积极、乐观、友善、明朗、温和的心态。即便是在《凝望崇高》《悲悯生命》这样的题材写作中，毕淑敏也仍然做到了应有的克制，不过份地夸大某种情感，不偏执于某一信念。一切伟大与崇高都从自然、平凡的场景中倾洒出来，理性的光辉普照着人们的心灵。

我非常喜欢《毕淑敏散文》这本书的设计。淡灰色的底色上，浮现着毕淑敏黑白的面容，眼神温和而专注，嘴角挂着永恒的微笑。是的，她更像是我们的大姐姐，而不像是一个伟大的作家。任何人拿到这本书，都不会有盛气凌人的距离之感。她和我们是那么贴近，心与心灵可以自由对话。你可以向她倾诉日常生活中琐碎的小事，倾诉你的欢乐和悲苦。她会永远耐心地倾听你的诉说，因为，她是以一颗心灵来引领一颗心灵。

在这个世界上，如果你引渡了一个人，你就是卓越的了。如果你能引领一群人，你就可以堪称伟大。如果你引渡了整个人类社会，整个的时代，那你就是永恒的心灵导师。到那时，你就在他们之中，你的命运和他们的命运是一体的。

也许，做医生的人生经历锻炼了她那样沉勇含蓄的品质。但这样说多少有些勉强，一个人的理性应该来自内心对生命的深沉体验，是一种抛弃了个人小我，成就了众人心中的大我之后对他人的普遍关怀。理性之“理”与理学之“理”尽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不能完全割裂开来，但两者又有着迥异的差别。作为前医生的毕淑敏并不能从根本上影响作为现代作家的毕淑敏。文学的理性并非来自面对血肉与白骨时的淡漠与无畏，更多的则是起自于内心情感的沉淀。正如古人所说：“不以物喜，不以己悲。”在此等境界之上的自我修炼，并投放对世界人生的深沉悯怀。

作家的理性像地火一样奔突。巨大的热能是从地层深处透溢出来的，我们感受到温和的热力，但在地核中心，却是火热的熔浆风暴。作家不断将生活的热情内化为一种情愫，以静默的文字向外发射着胸中深藏的热情。在她安闲的文字中，我能感受到毕淑敏深厚的人文关怀。从她嘴角的微笑里，我感受到一轮红日般和煦光辉的照耀。在她平实的书写中，我聆听到了一个卓绝生命的空绝弦响。
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比喻。常常喜欢吃母亲炒的花生米，那带着油花和盐粒的花生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，馋嘴的我们总是等不到花生米冷却下来，迫不及待地咽下一颗滚烫的花生米，但这时的花生米却一点也不香脆，嚼起来哑哑的。到后来终于上菜的时候，我们再吃到那一颗颗安静地盛放在白瓷盘里的花生米，凉凉的才那么脆崩崩的，清香可口。

阅读毕淑敏的散文，便有那一种火热的情感冷静下来之后特有的香醇。用心领悟，心灵便会受到莫大的滋养，在阅读中获取极大的情感愉悦。而这一切，应该缘自一个真正写作者对自己使命的高度责任感，缘自于仁厚的爱的关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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