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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居易国际》001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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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梦，一段路，一生激昂

文/杨柳

    “切勿过于怨叹，人类最优秀的和你们同在。汲取他们的勇气做我们的养料罢；倘使我们太弱，就把我们头枕在他们膝上休息一会罢。他们会安慰我们。在这些神圣的心灵中，有一股清明的力和强烈的慈爱，像激流一样飞涌出来。”
——罗曼·罗兰《贝多芬传》前序

    坚持到最后，可笑成为可敬

    有很多东西的评判是根据时运的。你在坚持什么，你为什么坚持，就是一个人向左向右的前进源头。

    这样的源头会刻画他的精神、他的面容、他的气度、他的目光。一个有迈阔能量的人，眉宇是开放的。他有他的认真，他有他的不计较。他有他的境地，他有他的不罢休。

    说到理想，会想到上世纪初，当清瘦的沈从文从湘西故土走进京城，他对见面的亲戚说：我来寻找理想，读点书。他的天真烂漫让他的亲戚觉得可笑，但也为之打动。亲戚对他说：既为信仰而来，千万不要把信抑失去！因为除了它，你什么也没有！

    这信仰，便成了他的唯一老本，在那些寒乏而难捱的岁月：用空气和阳光作知己，照旧等待下来了。

    但从文一直在乱世中有自己的清定：我还相信人类热忱和正义终必抬头，爱能重新黏合人的关系……我要那么从外面给社会的影响，或从内里本身的学习进步，证实生命的意义和生命的可能。
在那个动荡的年代，在那个颠倒和混流的时刻，“现实使一些人青春的绿梦全褪了色。” 总有些人一踏入世潮之中，便滚入赤暗的洪流之中。而另一些人，一生梦想都新鲜青绿。如从文，无论如何：“在一切方面，仿佛沉默无闻，从各种挫折困难中用一个素朴态度守住自己，…一个作家之所以可贵，也即是和这些人取同一沉默谦逊态度，从事工作，而又能将这个忠于求知敬重知识的观念特别阐扬。”

    热诚常常因自在而存在。骨子里的真性情，是选择的根本源泉。豪情与狂妄，常常难以区别。不能不承认，如果不是贝多芬当时在自卑中的那缕狂妄，他就不能度过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双耳失聪的梦月。他必定被这样的现实所打败。我们不会再听到他的音符，他的精神乐曲也不会流传到我们这里。

    一个世纪的事业，都是那些脊梁撒下了种子。一代代的大家给予我们灵魂的粮食，他们的独到主题，他们的广大与丰满，他们的独立价值，都赋予我们魁梧的心灵、高大的意识。

    我们不会遗忘这些财富。梦想让一个人成为他想成为的人，而信仰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。一个人拥有梦想，并在多年后保持梦想不被磨损，他就一直活在青春之中。他能度过那些被认为可笑的岁月，把那些可笑坚持下去。坚持到最后，可笑会变成可敬。

    是的，我们就是这样的人

    切·格瓦拉说过：“如果说我们是浪漫主义者，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分子，我们想的都是不可能的事情，那么，我们将一千零一次地回答说，是的，我们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
    切的名字，成为第三世界共产革命运动中的英雄和西方左翼运动的象征。他有赤子的热烈与坦露，卡斯特罗以古巴的名义定义他，让“我们的孩子成为切一样的人”。为他那样早熟，有死生契阔的胸怀，以及拥抱弱小世界的勇气。

    在我们“脸上带着微笑，心中却充满悲苦”的路上，有一种什么力量，让我们觉得我们不那么孤单。——“让我们面对现实，让我们忠于理想。”这句切的名言，不仅别在1968巴黎学生的胸前，也刻在后来很多我们的心中。

    精神的源，强大而内在。它可以感化自己、传及他人。精神的硬度，能够击退人生风雨的寒流。萨姆森·弗朗索瓦有这样一句话：我是一位主持的人，我想永远地主持下去。他的话里，有艺术的某种清新与执著的情感。

    一个能够主宰的人，不是贪恋权力或是地位，他是留恋自己存在的意义。他的兴趣、他的才华与他的赤子之心，推促着他的主宰。在限制的人生方格之间，求得自己最大的自由。

    自己有自己抵抗的术、抵达的道。想起现时一个很热的年轻的歌手。他在音乐里，自得其乐。他有很多可爱的地方，除了他的坚持、勤奋之外，还有他的主宰。他曾说，希望在若干年后可以对小孩说：曾经有一个音乐时代，是属于他父亲的。

    著名翻译家傅雷，在翻译《约翰·克里斯朵夫》时已身处忧患之中。但他仍然坚毅而宁静，他的音乐趣味由贝多芬转向莫扎特：“因为贝多芬的音乐几乎每页都是与命运搏击的历史，他的英勇和顽强对每个人都是直接的鼓励；莫扎特却是不声不响地忍受鞭挞，只凭着坚定的信仰，像殉道的使徒一般唱着温馨甘美的乐曲安慰自己，安慰别人。”

    自树树人，自铸铸人。每有徘徊，就想到文中那高脱弗烈特指着寒冷天边的朝阳：“对这初升的日头，得抱着虔敬的心……便是像今天这样灰暗愁闷的日子，你也得爱……现在是冬天，一切都睡着了。将来大地会醒过来的。……一个人应当做他能做的事……竭尽所能……英雄就是竭力做好他所做的事，而平常人就做不到这一点。”

    抱着虔敬的态度，一个人的徘徊会化为坚毅，他的悲伤会化为铿锵足音。

    豪情结实，旷观大地

    不同的时代，有很多相似的神情、相同的热切。

    铁凝描述文学的的魅力——“梦想使我们不断出发，而路上的欢乐一定比目的地之后的满足更加结实。”在这过程中，我们必得了解如胡一虎书中那重要的生活之源：“争的能力”和“让的风度”。

    我们必得无离小角落，不落于渺渺区间、使心灵缩减。我们必得不萎顿，不混浊，保持清澈与弓身，以体会画家刘海粟的豪情：“誓必力学苦读，旷观大地。”

    在那辽阔的大地之上，我们，比我们想象的重要，比我们想象的强大。我们从梦想出发，再回到梦想上来。一生都会与梦想相接，不停地走着，跑着，不甘心着，实现着。

    只有精神和火把，可以从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。传给别人，自己已经汲取了火把上最明亮的光，融于自己的精神与步履之中。我们内心的境地，也是因为梦想而不断更新。我们会遇到顺坦，也会遇到崎岖。但我们有我们的坚持和原则。

    用傅雷写给侄女萧芳芳的话：“字宁拙毋巧，宁厚毋薄，保持天真与本色，切忌搔首弄姿，故意取媚。划平竖直是最基本原则。”

    人应该向往梦想是什么。同样的重要的问题，还有，如何抵达梦想，以及为什么要抵达。路上的，永远让人成长。在走向梦想的路上，青草亲善，大树高才，虽然风雨来袭，冰雹频至；但心中的光，就是远处。那明确的远处，让求索的过程明亮。

    是梦的豪情，改变这个世界。那些年轻人的不在乎天之高地之厚，那些中年人的不恋栈，那些老年人不甘心的热情——他们都在梦想里强大，借以改变已有的陈旧，拓出不同的世界。各个领域之中，都是因为这些有梦想有能力有勇气的人，而获得改观。

    我们已经实现了很多的不可实现。奇迹，就是因为你的不相信，所以没有发生。我们所看到的、所用到、所感觉到的，都源于我们周围与我们前人的创造。他们让我们震撼。他们在他们的时代，创造了他们的传奇。

    直到相当的年纪，贝多芬激昂的性格，才在凄恻的隐忍中趋于平静。但他的一生，这个“稀有的天才，伟大的艺术家，善良的人”，哪怕在再大的灾难里，也一直有心底坚忍不息的旋律。他的悲苦超过我们的想象，而他的意志同样如此。

    人生的豪迈，值得用最硬的意志去达成。理想是每个人的精神体温，让我们一生沸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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